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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人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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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打靜湖,白色花瓣如雨落下,湖面上煙雨朦朧一片,遠處青山隱約可見。

枕澤山上的日子比在天上要愜意清靜許多。

火官不算是個忙碌的神職,玄燏如今也不用四處尋她,除了有公務的日子,幾乎每日都在山上陪著她。自從上次她在床上暈了過去,清無就決定把丟掉的修為撿起來,於是每日天不亮就起來,在湖邊樹下尋個地方打坐修煉,蒼明臥在一旁懶洋洋地殤著眼守著她,玄燏則在竈房裏忙忙碌碌,待清無晨修完畢,回到小屋裏,玄燏已經做好早飯在等她。

清無以前見慣了他忙碌的樣子,卻不知道他閑散下來,比她這個小仙娥還會打發時間,她打坐的時候,他在菜園子裏搗騰花草蔬果,過了幾日她去一看,原本亂七八糟的院子裏,搭了木架,木架上纏著小金瓜苗藤,地上用石子鋪道,蜿蜒小道兩側用木板搭成階梯狀的土架,架子上上下下種著蒼術、冬葵、燈籠椒、小月茄、黃梨瓜、花心菜還有其他黃黃綠綠清無沒有見過的菜,院子最裏面還中了兩棵酸棗樹,整個院子五彩斑斕,整齊有致,清無看了看,心下覺得火神是個很有審美品位的農夫。

用過早膳,她又去樹下練劍,蒼明這幾日迷上了澤湖裏的小紅鯇,她練劍的時候紅麒麟就在水裏撲騰來折騰去,攪起漫天水花。玄燏躲在二層的小屋裏不知在做什麽,清無跑上去一瞧,才看到他手裏握著刻具正在雕石頭,正刻得專心,聽見她的聲響,沖她招招手,他手裏的玉石已經雕刻出了大概形狀,擦了擦手,拉著清無坐在身邊,把她頭上的發帶取下來,綰著一頭青絲,把玉簪插在發間。她摸索著他綰的發髻,把簪子摘下來一看,羊脂白玉上簡簡單單雕了朵無憂花,清無又把簪子插好,俯身親了親他。

轉眼入了夏,無憂樹的花期過去,只剩嬌嫩碧綠的樹葉,澤湖岸邊一片青翠。前些日子無憂花謝了,玄燏想了想,在湖邊擇了一處,用石塊圍出一個小池塘,裏面種了一小片荷花,這兩日花苞漸漸開了,清澈湖水上白粉翠碧交織一片。這一日,玄燏一大早出了門,清無先練了一會劍,臥在湖上水榭上歇著,閉上眼,蓮花的清香彌漫過來,讓她突然想起在人間的時候吃過一種荷花做的糕點,名字記不清了,做法倒是還有些印象。

想著,就劃著小舟過去摘了幾朵欲謝未謝的,回到竈房,把沾著雨露的鮮嫩花瓣碾碎,將碎花瓣放入蜂蜜和酸棗汁裏腌漬,前幾日摘的蓮子去芯,再取面粉,用荷葉上的露水和面,揉好的小面團滾壓成圓面片,把蓮子、腌好的花瓣一起放入面裏,捏成花朵形狀,用荷葉包著一起放入蒸籠裏。

夜幕低垂,天際最後一絲餘暉隱匿到了山後。玄燏回來的時候,小屋的火光點亮了黑夜裏一片天地,竈房正冒著縷縷炊煙,他的小仙女正站在竈臺旁邊,不知幹了什麽,瑩白的面頰上沾了兩三道面粉。

從蒸籠裏彌散著荷花的清香,清無剛把熱騰騰的點心端出來,擡頭就看見玄燏站在竈房門口,深沈地看著她。

“在做什麽?”玄燏走到她身邊,把她臉上的面粉磨掉。

清無撫著他手指劃過的地方,仰頭看著他:“回來了?”

“嗯。”說著,低頭去吮她殷紅的唇瓣。

清無環著他的腰去迎他,“我做了點心,要不要吃?”

“想吃你。”

清無想躲他,可是已經躲不開了,他狡猾的舌頭糾纏著她的不放,氣息漸漸變得炙熱。

“嗯……”他剛烈的氣息裏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花香,香氣鉆入清無鼻息,激得她有些喘不過氣。

“怎麽了?”玄燏放開她,只見她黛眉緊蹙,輕輕撫著胸口。

“你今日去做什麽了?怎麽會有一股味道?”這股香氣很熟悉,她好像在哪裏聞到過。

玄燏身形一頓,回來的時候光想著她,把這個事情忘記了。

清無猶疑地看著他,道:“你去……找魅娥了?”

玄燏無奈,垂首鼻尖去蹭她的,“鼻子怎麽這麽尖?”

果然,這個味道她在魅娥那個蝴蝶窩裏聞到過。“你去找她做什麽?”

魅娥蝴蝶窩裏的花香濃烈馥郁,卻比不了小仙女身上散發著清冽的味道,她自己或許聞不到,這個香氣對於他來說,簡直是媚藥,他的鼻尖埋在她耳側,低聲道:“……討回你的修為。”

“今早怎麽沒有告訴我?我想和你一起去……”他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脖頸裸露的皮膚上,癢得她縮了縮,向後仰去躲他。

玄燏環著她的腰,把調皮的人捉回來,“你去做什麽?”

“我還有事想問她呢……”上一次她一心想著要玉佩,沒有仔細問問魅娥那玉佩的來頭,後來一直有些後悔想再去找她,“你把她殺了?”

“不想我殺她?”那個蝴蝶要了她所有修為,害的她差點沒命,死不足惜。

清無嘆了口氣,玄燏果然沒有放過她,“我還沒有問清楚她在哪裏尋得的玉佩呢……”

玄燏低頭捧著她的臉頰,凝望著她,“我問過了,凜山戰後她才撿到那玉佩,她和那件事情應該沒有關系。”

清無本有些期待的心又沈了下去,那塊玉佩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,既然魅娥對玉佩來歷一無所知,那麽這條線索也斷了。

小仙女面色失落,玄燏憐惜地親親她,“好了,不想她了。我要回了你的修為,不開心嗎?”

“那只色瞇瞇的蝴蝶沒有占你便宜嗎?”清無瞇著眼瞅著他。

“嗯……讓我陪她睡。”

“我就知道!上一次我一提到你,她就色迷心竅了,不然才不會那麽輕易地把玉佩給我。”清無恨恨地說道。

小仙女鳳目上挑,艷唇翹起,唇瓣中央的唇珠露出來,玄燏低笑,她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嬌俏艷麗,“沒關系,我只和煙兒睡。”

清無嬌嗔他一眼,推著他道:“快去洗澡。”

玄燏笑著親她,“嗯。”

弦月東升,璀璨星辰鋪了漫天,夜風清涼,湖面上蓮香襲人,八角水榭屋檐上墜了幾顆夜明珠,在黑夜裏泛著瑩瑩柔光,榻前幾案上擺了盞蓮花燈,昏黃的燭火照亮了她艷麗的面容,眉如遠山含黛,目似秋水橫波,素齒朱唇,肌膚瑩白,看到他時,嫣然一笑,攪亂了一池春水。她現在哪裏還是凜山上那個鬼魅似的仙娥,分明是一只嫵媚的妖精。

剛在翠竹酒杯裏倒了琥珀甘露,清無擡頭就看見他步伐穩健地向她走來,目色深沈,眼裏像是打翻了墨。

“洗……”話還沒出口,玄燏的唇舌就闖進來,吮著她的小舌不放開。

自從上一次她暈過去,玄燏就忍著不敢動她,每次親一親、揉一揉就放她睡下,此刻,再放開她時,墨色的眸子又深了幾分。

“吃了什麽?好香。”玄燏放開她,嫣紅的唇瓣染了水光,更加明艷誘人。

“嘗嘗。”清無含著笑,把荷花糕放在他嘴邊。

玄燏就著她的手吞進去,蓮花清香充盈滿口,綿軟的外皮夾著蓮葉的素香,荷花花瓣腌漬的酸甜軟糯,“這是什麽?”

“好吃嗎?”

“香甜可口。天宮裏好像沒有這個東西。”玄燏拿起酒杯,那琥珀甘露是金茶參酒釀出來的,酒色晶黃如琥珀,味道清淡甘爽。

“人間百姓的小玩意,天宮裏沒有也不奇怪。”清無就著他的杯子抿了口酒,這清爽的琥珀甘露和臘梅墜雪比起來,又是另一番風味,配著荷花糕的酸甜倒是很合適。

她烏黑濃密的長發綢緞似的披散在肩頭,玄燏撫了撫她的發絲,“人間和天上,你喜歡哪裏?”

“嗯……”清無歪著頭想了想,道:“凜山上雖然條件惡劣一點,但是勝在清靜閑散,人間熱鬧許多,但是妖魔鬼怪也有許多,所以要忙碌一些。我當然最喜歡這裏。”

“在人間要降妖除魔?”

清無點點頭,“我師傅還在世的時候,帶著我四處雲游做法,後來他去世了,就是我就接著去做那些事情。”玄燏聽到她這麽一說,剛剛還溫柔的眼神暗了下去,清無看到了心下一緊,雙臂圈住他的腰,道,“其實也沒有很辛苦,因為修煉去了很多地方,見了很多人,有一次還有一個帝王請我去捉妖,我還在王宮裏住了半個月。”

玄燏被她調皮的模樣逗笑,低下頭吻著她的額角:“那個帝王有沒有要我的煙兒做妃子?”

清無嘆了口氣,有些遺憾道:“我是女扮男裝進的皇宮,他們都以為我是男子……其實皇宮和天上比起來,也沒有多麽富麗堂皇,不過規矩倒是更覆雜,我還是喜歡四處流浪……”

玄燏回想起兩千多年前她還是妖的時候,彼時她非常輕傲,十分厭煩規矩禮節,從不把神仙放在眼裏,對他就直呼其名,不過倒是把手下的小妖管的服服帖帖的,兩千多年後,她轉世成那個鬼樣子,相貌變了許多,性格喜好卻一點都沒變。

“師傅什麽時候去世的?”

清無側臉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,淡淡道:“大概在我五十來歲的時候,在人間深山裏遇到了一只墮入魔道的老虎精,我師傅為了救我被它咬了一口,人間沒有仙藥能救他,不到一年他就病逝了。”

“那煙兒在人間的父母呢?”

清無垂著頭默了默,坐臥在他雙腿間,往上蹭到與他目光平齊的地方,玄燏因為她身上的小動作,平靜下來的眼神又暗了下去,只見她嬌艷欲滴的唇瓣貼了過去,軟滑的小舌頭描繪著他雙唇,然後啟開唇縫,小蛇一樣鉆了進來。玄燏圈著她腰的手臂把她緊緊壓在身上,任她溫柔地吻著他,她這麽聰明,什麽事都學的很快。

“想隱瞞什麽?”玄燏捉住她的下顎,對上她的纏綿的目光。

清無垂下眼,白玉似的指尖磨挲他柔軟的雙唇,輕柔道:“我……沒有見過他們。我師傅梧桐樹下撿到我的時候,我還在繈褓裏,他見我魂魄不全,卻有一副仙骨,就收下我,把我養大……我師傅雖然不茍言笑,但是對我很好,自小教我防身的法術,後來又授我仙法,多虧他,我才能活下來……我不是想瞞你,只是不希望你太心疼。”

怎麽會不心疼,他捧在手心裏的姑娘,受一丁點委屈他都舍不得,更何況在人間如此艱難地活了五百多年,有一副仙骨卻魂魄殘缺,光這一點就不知道要受多少罪。無父無母,四處漂泊,靠替人降妖除魔維持生計,難怪之前她的性子那般寡淡冷漠。

玄燏撫著她披在身後的綢緞似的發絲,輕聲問道:“後來怎麽會去凜山?”

“飛升那日天帝封我為凜宮仙娥,我領了命就去凜山司職,一待就待了七百多年,直到赤炎火海覆燃。”

“從未離開?”

清無搖搖頭,“從未離開,凜山上自由清靜,許多仙娥卻忍受不了那樣的日子,尋到機會就回天界了……”大概她本來就和赤炎山有著深厚的緣分,所有人都覺得凜山位置偏僻、環境苦寒,連臨臯都替她委屈,可她從來沒有動過離開凜山的念頭,直到玄燏回到那個地方,點燃了熄滅了兩千多年的火海。“如果你沒有去凜山,或許我還會守在那裏……”

玄燏低笑,如果他沒有去凜山,他就不會遇到那個大膽狂妄的清無仙子。那個風雪交加的寒夜裏,他扣開凜宮石屋屋門,門後站著一席青衣的鬼魅仙子,她纖弱的身子大半都隱匿在昏黃的火光裏,眉目清淡無色,聲音輕糯乏力,見到他也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對他諂媚敬畏,而是平靜地、毫不掩飾地打量他,佯裝恭敬地問候他。或許她容貌變了,法力沒有了,性子卻還是一樣的高傲。可是,那時他卻沒有認出她。

“笑什麽?”

“清無仙子似乎從來都不怕我?”

玄燏語氣嚴肅,又擺出他那副威嚴疏冷的天神模樣,清無打量了他片刻,一個翻身就騎到了他身上,垂眼睨著他,嬌聲道:“我為什麽要怕你?難不成……玄燏神君還能吃了我?”

妍麗的眉目流出嬌媚風情,周圍的一切,秀水明山,姹紫嫣紅都不及眼前人艷美脫俗。玄燏一副慵懶模樣,殷紅的舌尖舔著自己個下唇,他的目色如深沈墨海,目光炙熱,描繪著她嬌麗的面容,下一刻似乎有火星迸射出來,要灼傷她。

清無咬著唇瓣,扯下系著帷帳的緞帶,遮住他惑人的眼睛,俯下身子捉他的薄唇,輕輕地吸吮,細細的舔舐,舌尖時不時探進去勾引他的舌頭,待他追過來又狡猾的退回去,來來往往,反反覆覆,玄燏被她挑逗得越來越急切,大掌牢牢地困住她的腰身,另一只手沿著衣裳下沿的縫隙鉆了進去,粗糙的指尖揉弄著她光滑細嫩的腰肢,在她挺翹的蜜桃上揉捏撫弄,清無的身子酥軟下來,去躲他追過來的舌頭,張開紅唇去汲取空氣,玄燏狡猾的舌頭趁勢攻城掠地,糾纏著她溫熱柔軟的小舌頭不放開。

“嗯……”玄燏好心的松開她的舌頭,她終於能夠喘息,可是下一刻,他的頭就埋到了耳後肩頭,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,清無酥癢地躲他,嬌軟的身子緊緊貼著他,腰肢輕擺,緩緩磨蹭著他的下腹,他身下的東西又腫脹了幾分,玄燏皺著眉、粗粗低喘,一手扯掉眼睛上的綢布,一手圈著她的腰身,翻身把她壓在身下,反客為主。

玄燏的動作反反覆覆,緩慢卻強勢有力,後來變得急促、狠重,清無酥麻難耐地推他,雙手卻被他固定在了頭頂,除了接受別無他法。她這才知道,玄燏之前真的對她非常溫柔了,今夜大概才是他真實的面目,霸道、強勢、難以抗拒。

後來,是一次又一次,玄燏似乎對她的身體不厭其煩,他在她的身子裏興風作雨,胡作非為。太陽東升,皓月西落,不知過去多少個日夜,水榭軟榻,屋子床鋪,溫泉池子……清無在極致的歡愉裏昏暈過去,又被他溫熱的氣息、滾燙的身軀喚醒,他仿佛要把過去幾千年的空缺都填補回來,抵死纏綿,不知饜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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